老人坐在凳子上，慢吞吞的用扇子扇着药炉下的火。
药水在炉子里咕嘟咕嘟的响着，清苦的药味慢慢的充斥着整间屋子。
顾泽彦默默的看着老人动作娴熟的样子，忍不住开口道：“爷爷……我能叫您爷爷吗？”
老人听到她的声音，手上的动作顿了顿，抬头看向她，慈祥的道：“当然。”
“爷爷，我已经想好了。”顾泽彦道，“我能一直在这里和您一块生活吗？”
“你不想回去么？”老人问。
“像您说的一样，也许以前的记忆是很痛苦的，我也不想再去想起来了。”顾泽彦笑了笑，“毕竟我也不知道我之前到底是个怎样的人，若是和别人有些什么恩怨纠葛的话，回去还不是……”
她顿了顿：“爷爷您不怕我吗？万一我是个坏人呢？”
老人笑着摇了摇头：“我不怕。看你这幅样子，还坏人呢，不被人欺负就不错了……不管你之前怎么样，我已经把你救回来了，我就要把你好好养着。”
顾泽彦笑了笑：“那爷爷的意思，是会收留我吗？”
“是啊。”老人点点头。
“爷爷，是不是你遇到的每个病人你都会对他们这么好吗？”顾泽彦好奇的问。
“不是的。”老人摇摇头，“大抵是我与你的缘分吧。”
顾泽彦吐了吐舌头：“那爷爷，我了不能白白住在您这里，您要我做什么事您尽管吩咐。”
“还是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吧。”老人无奈的笑了，“动都还不曾动得，就想着要帮我做事了。”
“那我就是过意不去嘛……”顾泽彦道，“我被您救起来了，还好吃好喝的养着，您还帮我养伤，还收留我，这样的恩情我一辈子也还不完的。”
“不讲这些。”老人摆摆手，“我也没什么要做的，能得你这么一个活泼的孩子同我说说话也是好的。顶多就是陪我去采采药、晒晒药草、熬药之类的罢了，是很枯燥乏味的生活，你可忍受得住？”
“没关系，我觉得挺好的。”顾泽彦弯了眼眸，“好啊，我天天同您说话聊天，等我身体好了之后我就帮您做事。”
“孩子，我问你，你可愿意做我的徒弟？”老人突然问道。
“嗯？您怎么突然同我说这个？”顾泽彦疑惑的问。
“我也老了，可这一身本事，我不舍得没有传人，我没有妻子，无儿无女，遇上你也是缘分，所以我打算把我所有的知识都教给你，你可愿意？”老人问。
顾泽彦的眼睛亮亮的：“您说的是真的吗？”
老人应了一声：“自然。我知道你不会是坏人，你的眼睛很明亮干净，所以这些知识若是传授与你我也放心。”
“那真是要谢谢爷爷了！我会认真学习的！”顾泽彦的声音都含着笑意。
……
医院。
白素雅已经得到了消息，这段时间阮绮并不在医院里。
她反复确认，这才放心的进入了医院。
“来了？”护士挑了挑眉，“跟我过来吧。”
“岚山真的不在医院里吧？”白素雅还是有些害怕。
“不在。”护士道，“他每天的这个时间段都会离开医院，每次离开都会有三个小时左右。”
“这么久？”白素雅惊讶。
“久不好吗？给你充分的时间去做你想要做的事。”护士道，“真是搞不懂你，这孩子何其无辜。”
“这是你该管的事吗？拿好钱，闭好嘴就是了。”白素雅道。
护士转过身去，暗地里撇了撇嘴。
象征性的消好了毒之后护士便把白素雅带到了病房。
“你弄好之后就直接出来就行，善后我来做。不过若是……你别扯上我就是了。”护士道，“我先出去了。”
白素雅应着，看着护士离开了病房，这才松了口气。
她转头看向了病床上的孩子，眼神冷漠又怨毒。
都是因为这个孩子。
如果不是因为她，她的计划完全可以行得通的。
她会和岚山有很美好的家庭，生两个可爱又健康的孩子。
当他知道她怀孕的消息的时候应该是欣喜若狂而不是冷漠纠结的。
如果这个碍事的孩子死掉的话……
如果这个孩子死掉的话就好了……
白素雅抬起头看了看仪器显示屏上频率稳定的图谱，又看了看病床上小小的孩子。
别怪她，要怪就怪她为什么有个顾泽彦那样的母亲吧！
也许死掉对这个孩子来说才是一种解脱吧！
她勾起嘴角，缓缓伸出手，拔掉了孩子借助呼吸的仪器。
